父亲辞世已多年,林姨仍独守着我们家的老屋。每逢周末,我们兄妹几人依旧如约回家,仿佛岁月并未改变什么。林姨还跟父亲在世时一样,在厨房里忙忙碌碌。她端出几碟玲珑剔透的点心,眉眼含笑,一如从前:“快尝尝,刚出锅。”然而,她转身时步履间难以掩饰的滞涩,终究泄露了时光的沉重。 二十多年前,我们的母亲病逝,林姨做了我们的继母。她比我父亲小十岁。记得初见她时,她一身素净衣裳,头发绾在脑后一丝不苟,眼里含着温和的笑意。 林姨那双手,能够化腐朽为神奇。厨房里那些平平无奇的食材,在她手里都能变成我们喜欢的美味:晶莹剔透的荠菜猪肉水饺
2025-09-15
一 在苏北、鲁南一带,厨房又叫锅屋。 我姥姥家的锅屋,小而低矮,面积仅十来平方米,大舅站在屋檐下,踮起脚就能摸到屋檐。 锅屋的东南角,盘了一处两口锅的灶台,大锅烧稀饭、贴饼,小锅炒菜;锅屋的西北角,蹲着一口大水缸,里面汪着大舅从一里外挑来的井水;锅屋的正中间,放着一张小方桌,桌子下面趴着四个小板凳。 姥姥家锅灶盘得好,烟道顺畅。冬天做饭时,灶膛里的火呼呼响,彩绸一样扯进烟囱里。每当此时,姥姥就会得意地说:“看,火在笑呢!” 姥爷去世早,小锅屋是姥姥带着大舅和小舅一起盖好的。锅屋虽然没有正房和厢房高大,但盖房子的
2025-09-10
我和妻子相识于28年前,在一个自考辅导班上,我俩是同桌。偶尔闲聊,她问我:“你夫人在哪儿工作?”我回答:“我也不晓得……”话音刚落,我俩相视而笑。这一笑,便从青春年少笑到了霜染鬓角。 妻子嫁给我时,连菜刀都握不稳。岳父是抗美援朝老兵,岳母是下放知青,妻子在姊妹三人中排行老二,做姑娘时家务多由母亲、姐姐操持,她极少动手。我呢,每日里伏案“爬格子”,两只手只会翻书。婚后头几年,我俩全靠同城的大姨姐帮衬,才没有乱了阵脚。 谁能想到,眉眼温柔的妻子,竟有股子硬气。国企改制那年,她凭借自学的财会
2025-08-27
1 年迈的父亲完全丧失劳动能力后,到我家来养老。他眼神不再明亮,身体明显衰弱,饭量更是小了很多,唯独对桃酥依旧偏爱。 为了能够多陪陪父亲,让他感受到家庭温暖,我和妻子、儿子总是陪他一起用餐。 一天,我特意买了父亲最爱吃的桃酥,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。他一脸欣喜,颤巍巍地拿起一块,刚咬了一口,碎屑便簌簌地落在了衣襟上。 儿子眉头一皱,满脸嫌弃:“爷爷,您吃得到处都是!”父亲顿时局促起来,干枯的手指在衣襟上忙乱地摸索着,试图将碎屑都捡起来。我的心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,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—— 小时候家
2025-06-04
自从母亲住院那天起,我就考虑为她租个适合她居住的房子。 我家住的是六层楼房,没电梯,已八旬高龄的母亲每次上下楼爬100多级楼梯不现实,但医生又让她适度锻炼,我打算给她找个不用爬楼梯就能出门散步的住处。 恰好,我家楼下靠近我们学校教工家属院北围墙外有一排民房,我觉得从中租几间很合适,一来平房出入方便;二来附近有个小操场,适合母亲锻炼。 站在楼上,透过窗户,我的目光顺着那排平房一间一间扫过去,停在了一棵大石榴树上。石榴树在一个四合院里,院子前后各有两间小瓦房,西院墙南侧有个简易厕所。院子不大不小,母亲在操场上散步累了,可以坐
2024-02-01